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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觐见之路

楚零三人安心在公主府住下,也没有安排具体的职务,天天混着。

易冲喜欢和那些兵士混在一起,整天在小校场上训练比武。有时候回来衣服会有破损,身上还会带些小伤,他却浑不在意。他崇拜强者,喜欢挑战强者。

博执明又是另外一种状态,整天在遥城转来转去,神神秘秘,形迹可疑。据他自己的话,当年,博然昊篡位称王,自弃的北州弃徒集体出走后,并没有归于一处,而是散布到了大陆各处,遥城也是有的。十多年来联系并不紧密,只是偶尔有书信来往。既然来到遥城,至少要远远地看上几眼,毕竟是同一群可怜人。

楚零最近一直泡在图书馆,然后逛书店。他想要回去,回去原来的世界,苦于毫无头绪,所以他想要从历史之中寻找些蛛丝马迹。南州物产丰富,文风昌盛,著书立传者颇多。要从浩如烟渺的丛书中找寻自己想要的信息,何其困难。楚零十分怀念有电脑的曾经,凡是不明者,百度一下,秒知。现在只能从书名上揣测内容,再一页一页的翻阅。

就如这本以尊重历史著称的《轩辕传》写到:轩辕教书于郑,一日,忽有所觉,遂白日飞升,成就一番伟业。

而同样号称以史为鉴的《荡神州》则写道:轩辕与年战于野,年口吐火焰数团,若垂天之日,山河皆为之焦灼。轩辕掬无尽海于手,海倾则年死。

最离谱的是被奉为大陆正史的《九州传》:轩辕与伊、诺、息宴饮于共,息问:“从西之穹顶至东之琅山,几日可返?”轩辕曰:“取东州之屃,南州之艇,北地之隼,西州之驹,日夜不息,九十日可返。”伊曰:“得乎民意,用之于己。七日足矣。”忽天暗如夜,转而复亮。诺笑曰:“吾取穹顶之花,琅山之石,返之矣。”遂摊掌,有一花一石。

怎么看,这些写的都是神话传说。要从这些神话中找现实,无异于天方夜谭。楚零很怀疑,这些一生洁身自好的史学家都是些老神棍,不然怎么能把历史写得这么肉麻!

最近这几日,最忙的反而是叶陵光。前两日将楚零三人安顿之后,后几日,每日入宫。据小光的话说,陵光公主要为三人求得个觐见圣王的机会。

楚零知道,一旦觐见过圣王,不管有没有赏赐官职,三人便算在南州正式登场了。这是一条幸进的路子,不怎么光彩。但,如果只是想当个驸马什么的,这条路子倒是很合适。

楚零揉了揉太阳穴,发现叶陵光突然脑子变灵光了。三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,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,必须随着公主府这艘大船,乘风破浪,一往无前了。而且,这是陵光公主的一份好意,想要拒绝都没办法开口,也没给机会。

幸好,陵光公主的计划不怎么成功。圣王陛下一直以公务繁忙为由,一再推后会面,摆明了不想见的态度。想来,睿智的圣王陛下已经知悉了三人的身份,楚零便罢了,剩下的两人,一个是北州的弃徒,一个是琅城的无冕太子,无论如何应对,都容易上升为外交事件。他们背后的人,都是疯的。

陵光公主,圣王陛下的独女,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。陵光公主在王宫之中所有能有的手段都用遍,据说,现在在王宫之中,上至圣王,中至大臣,下至侍卫奴婢,都是躲着陵光公主走的,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。

最终,功夫辜负有心人,圣王陛下被陵光公主的良苦用心(胡搅蛮缠)打动,定下了接见时间。

陵光公主当然要重视这次觐见。从几天前便开始准备了,从眼睛嘴巴鼻子到眉毛指甲,能修饰的地方必须要修饰,不但擦了粉,画了眉,甚至连每根发丝的角度都打算规定好。衣服更是重中之重,选的是南州文士惯用的学士服,根据个人的气质又略做了修改,总之,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。

楚零被摆弄来摆弄去,很是崩溃,很有一种入宫选妃的感觉,或者说,陵光公主需要的是一种老丈人见女婿的感觉,是选驸马的感觉。可以反抗吗,显然没什么用,只需要陵光公主一个人就能把三人牢牢地摁在椅子上,更不要是身后还在站着另外两位圣级了。

最终还是见上了面,没有庄重肃穆,没有威严压迫。南州朱雀圣王,陵光公主的父王,叶悠远,只是静静地站在亭子下,一身素色常服打扮,负手而立,微笑。鬓间隐有几缕白发,完全不显得突兀,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大气的意味。看得出,年轻时,叶悠远一定是位倜傥风流的人物。

三人正要行礼,只见叶悠远手指微翘,三股柔风将三人托起。

叶悠远笑道:“不需多礼,既然是陵光的朋友,便是南州最尊贵的客人。我这个做主人的,当然能不端着长辈的架子。”

语气温和,亲切有礼,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
接下来,众人坐下,有侍者封上茶水。便闲聊起来,叶悠远聊女儿,博执明聊父亲,易冲聊母亲,楚零无聊……叶陵光在一旁眼睛中都是星星。

中饭时间,叶悠远自然留众人用膳,简单而精致的菜肴,加上冰镇的葡萄酿,是很舒服的一餐。

饭后,再次奉上茶水,略聊了一阵,众人便起身告辞。作为一州的王,叶悠远的时间极其宝贵,能挤出这么一大段时间给众人,已经是无比的荣耀了。

最后,叶悠远说道:“安心在公主府住下,陵光有什么照顾不周的,我这个做父亲的先行陪个不是。有什么需要让小光直接递话到宫里来,南州永远不会怠慢客人。”

一场宾主尽欢的宴席到此结束。

出宫回府,坐的依旧是公主辇,三人这次习惯很多,没了之前那种尴尬到抠脚的感觉。小光显然明白公主的性子,公主辇内也做了不少改动,虽然依旧是红罗幔帐,但像闺床梳妆镜之类的物事都换掉了,加上一张茶几,四把椅子,更像是间客厅了。

看着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陵光公主,楚零摇了摇头,感叹道:“傻姑娘。”

易冲投来了询问的目光。

博执明扶了扶眼镜,没有回答。

楚零解释道:“圣王陛下的言语很是亲切有礼,但话里话外把咱们三个当做了客人。显然,睿智的圣王陛下不打算让咱们三个踏足南州这块泥潭。也对,毕竟,你们两个的身份十分敏感,处理不当,便不仅仅是麻烦那么简单了。”

易冲了然,看向叶陵光。

叶陵光依旧兴奋地胡言乱语着。

睿智的圣王陛下一定还有后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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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觐见之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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